Wednesday, April 23, 2008

《圍城》


一個在哭的小孩,沿著輕鐵路軌一邊走一邊呼喊,尋找他那剛被斬死的母親。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。死亡,在短短幾秒間發生,一點也不 dramatic,就是這樣,平靜發生,無聲完結。

當《圍城》在早前香港國際電影節上映時,有觀眾曾問導演劉國昌,電影中的青少年問題全都在天水圍發生,而且結局甚悲,會否有抹黑天水圍之嫌。當然,青少年問題其實不分地區性,但無可否認的,是很多校園暴力、青少年索 K 吸毒的新聞都確實在天水圍或其他新市鎮發生。冰凍三尺,也決非一日之寒。劉國昌這次深入悲情城市,我倒不覺得他刻意抹黑,觀點和角度也算客觀,只是在角色處理上較悲觀而已,令人看得心情沉重。電影節的觀眾或者覺得他 exploit 了天水圍,但我反而覺得正是因為天水圍的偏遠,才更突出了這群青少年被困在圍城的無奈和失望。

刻劃青少年問題向來是劉國昌的強項,由1988年的《童黨》、2000年的《無人駕駛》,到今時今日的《圍城》,迷失的青少年繼續迷失,唯一不同的,是今時今日的青少年問題比以往更多元化也更複雜,十幾年前的青少年問題來來去去都是黑社會入侵學校,現今的青少年似乎比當年更難做,被家庭暴力、性侵犯、亂倫、索 K、網上販毒困擾之餘,不小心得罪了人,還隨時會被集體欺凌再將片段放上網。

劉國昌在處理這些敏感題材時,難得沒有放進成年人審視和批判的眼光,不會讓青少年演員說出一些根本不應該出自他們口中的對白。一眾青少年演員也演得非常自然,加強了影片的實感。最令人觸目驚心的,並非片中出現的暴力場面,而是青少年對他們所作所為的不在意和麻木。 片中的問題少女Panadol被父親侵犯後懷孕,影片沒有刻意放大她的痛苦。Panadol 把小孩生出來,和當年對她被侵犯但視若無睹的姊姊一起賣毒品來賺奶粉錢,一切成長應有的經歷早被殘酷的現實磨平。一眾青少年對於發生的所有事情只能默默承受,當中他們經歷的壓迫和扭曲,才是最暴力、最血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