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April 06, 2009

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


看完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,周圍的觀眾都在議論紛紛,問身旁友人在哪一場哭,哪一場最感動。如果,我們真的要以非常港式觀眾的心態,以有幾多感動位來衡量是否值回票價,又或者要像消費指南般圖文並茂地指出幾分幾秒有個必喊位,何時何刻最讓人戚然心動,那我倒是說不出來。看著觀眾興高采烈地談論哪一個位最感動,我卻想來想去也答不出。答不出不是因為電影不感動,相反,我看完電影後仍一直在回味當中的細節,感受當中對生命死亡、職業歧視、社會階級、人生志向、男人之苦、婚姻危機等的反思,而這些都很難以單純一兩個場面來概括。

本木雅弘飾演的大悟,本來是一個躊躇滿志的大提琴手,但其後因為樂團突然倒閉,與妻子一起返鄉,計劃重新開始。失業的他在偶然機會下找到「旅途助理」一職,誤打誤撞下開始了當實情是殯葬助理的禮儀師一職。禮儀師在葬禮時會為死者淨身祈福,而電影也特別安排大悟遇上不同背景的死者和他們的遺屬,藉此帶出他眼中周邊人等對死亡的看法。死亡本來可以很沉重,但導演卻選擇以較輕鬆泰然的態度處理。死者中有愛作易服打扮而未被父母接受,也有家屬在祖母離世後選擇以開開心心的形式送別,觸發了大悟重新認識死亡。

了解和尊重死亡是電影的題旨,但電影的層次卻不只於此,而是透過大悟當禮儀師的安排,反映日本社會對某些職業的歧視。大悟為死人工作,讓死者得以有尊嚴地走完人世最後一程。對死者的尊重,正好反襯著生者的無知和偏見。大悟的妻子和朋友知道他當禮儀師後紛紛與其劃清界線,認為這種工作太卑賤太污穢。看著大悟開頭為了隱瞞妻子當禮儀師一事,每天回家前都到澡堂洗澡洗去屍體味道才回家,我才明白,電影在探討生死的同時,其實也是一部變了奏的男人之苦。因為當了禮儀師,明白死亡的意義,也令大悟開始重新接納拋妻棄子的亡父。透過死亡來參透生命之道,才是影片要帶出的道理。入場時請拋開官能式觀影態度,讓自己靜下來來細味,效果自會更佳。